第(1/3)页 箱子内部光线昏暗,借着昏黄的光线,能看到里面层层叠叠、挤得满满当当的瓷器,它们东倒西歪地堆叠在一起,像一群被随意丢弃的残兵败将。 最上层,一只缺了口的青花盘孤零零地斜倚在箱壁上,盘沿的青花早已剥落殆尽,露出下面灰扑扑的胎骨,像极了某种古老生物的骨骼。 盘子底下压着一只粉彩碗,碗口一道明显的冲线裂纹贯穿内外,几乎要将碗身一分为二,几枚暗红色的锔钉歪歪扭扭地钉在裂缝上,手艺粗劣得让人不忍卒睹。 旁边,一只所谓的“祭红”小瓶半埋在灰尘里,瓶底的足圈歪斜不堪,釉色浑浊发黄,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泥污,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颓败感。 角落里,一只粗瓷罐子半露在外面,罐身上画着幼稚可笑的图案——几朵胖乎乎的花,几片不成形状的叶子,笔触稚嫩,色彩单调,活像哪个孩子的涂鸦之作。 这些瓷器,无一例外,都是多年来积压在最底层、被遗忘的破烂。它们既不入秦浩峰的眼,也不入柱子的眼,连日常清扫都懒得触碰,任由它们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渐渐被岁月侵蚀,最终成为一堆无人问津的弃物。 他随手拿起那个带冲线的粉彩碗,细长的手指轻抚着碗沿,对着头顶昏黄的灯光照了照。 裂纹在釉下蜿蜒游走,像一道丑陋的蜈蚣,又像是岁月在瓷器上留下的伤疤。 陈阳眯起眼睛,仔细端详着这道裂痕,嘴角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。他语气平淡,却带着一种残酷的真实:“看到了?就这物件,放眼全国古董市场,十块钱仨都没人要。” “老板,你这碗有冲线,五块钱行不?”陈阳模仿着讨价还价的语调,“不行?那三块钱总行了吧?还不行?那我走了啊。” 他轻笑着摇摇头,“这就是它的真实价值——连破烂摊上的大爷都嫌弃的玩意儿。” “但是——”陈阳的语调突然一转,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,“如果我们给它编个故事……” 他清了清嗓子,像是要开始一场精彩的演出:“比如说,这是某个落魄王府格格,从王府带出来的,是她原来在王府里用来为波斯猫的,后来落魄了,流传到了民间。” 陈阳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富有感情色彩,“想象一下,那是一个风雨飘摇的夜晚,王府被抄家,格格匆忙逃离,想要抱着那只波斯猫一起跑,没想到猫跑的比人还快,最后只有这只碗陪着格格流落在民间。” “而这个碗口的冲线——”他用指尖轻点着裂纹,“正是当年仓皇出逃时,在颠簸的马车上磕碰所致。每当格格看到这道裂痕,都会想起那个改变命运的夜晚,眼中含泪,心中怀着对往昔荣华的无尽眷恋。” 陈阳的眼神变得深邃,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个悲剧的场景:“后来,格格病重垂危,临终前将这只碗托付给忠心的家仆,嘱咐他一定要好好保管。” “家仆含泪答应,将碗偷偷藏起,一藏就是几十年……直到今天,才重见天日。” “再给它配个更玄乎的背景——”陈阳继续编织着故事,“比如这格格还懂些诗词书画,经常用这只碗盛茶,一边品茗一边吟诗作对。” “碗底或许还残留着当年茶水的痕迹,见证了多少个月夜下的孤独吟唱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