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说来说去,终还是绕不过一个‘道’字,以及一句:效上古圣王之为所,以重现上古之盛世。 百家学说的观点差异,也往往仅限于:你觉得盛世要皇帝去促成,我觉得应该大臣去努力,他又觉得需要百姓好好种地。 归根结底,诸子百家的不同,都只在于:屁股。 而过去,刘邦对‘太子好儒’之说的担忧,也恰恰在于此。 想到这里,刘邦只深吸一口气,旋即大方坐回御榻之上。 只相较于先前,此刻的刘邦,几乎是将全部的注意力,都紧紧锁定在了刘盈的身上。 “朕闻昨日宣室,太子似以《左传》以应‘出征无有裨益’之说。” “皮之不存,毛将焉附······” 似是自语般发出一声呢喃,刘邦望向刘盈的目光,只更带上了一分锐利。 “适才,太子论百家之所长,言杨朱可为天子所用;黄老可为休息所用;法家可暂用于乱世;及墨家,则可献器械之力于社稷。” “只不知:杨朱、黄老、法、墨诸论,其所倡之‘民’者何?” 说到这里,刘邦的面容,终是彻底严峻了起来。 “又太子因何只言杨朱、黄老、法、墨,反于儒家之言只字不提?” 语调沉稳的丢下这句话,刘邦只眼睛都不敢眨一下,将所有的感官,投注在了刘盈的身上。 刘盈绝对猜不到的是:自己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,包括眨个眼、抿个嘴,甚至于气息的浮动,都很可能成为天子刘邦,对自己是否值得以社稷托付的参考依据! 但很快,刘盈便也意识到了气氛的严肃,只佯装思虑片刻,便将早已打好的腹稿,尽数摆在了刘邦面前。 “禀父皇。” “杨朱之说,主言‘唯我’,其倡人性之私,而多绝于仁义;依今世所见,杨朱所言之‘民’,当或商贾之流,或更为契合。” 神情坦然的道出此语,刘盈只稍一停顿,便继续道:“黄老治国,以‘法无禁止则无咎’为倡,用之,可省府库之财,而与民修养生息。” “然其施政过于慵怠,只可用于天下方定,百废待兴之时;待民生复苏,府库充盈,便当缓图废止。” “及黄老所倡之‘民’,虽未有明言,然儿尝闻:黄老之先达者,非王公子弟不收以为徒······” 若有所指的止住话头,刘盈又笑着摇了摇头,朝刘邦甩去一个‘懂的都懂’的眼神。 “又法家,以‘法、术、势’三说闻于天下。” “法者,严律酷法也;术者,明辨奸善、操弄权术也;势者,则助上揽权而自重,以得威势也。” “此三者,严酷律法,多过犹不及;术者,更多生党同伐异之争,于国不利。” “唯‘势’,以其所学而壮君主威仪,集天下之权而归天子,是所谓:中央集权也!” 神采奕奕的将‘中央集权’四个字道出口,刘盈的目光中,更是闪烁起异样的光芒! “故儿以为,法家之学,‘法’可为廷尉稍用,‘术’可为天子稍习,唯‘势’,可全行于朝堂!” “得‘中央集权’而壮天子威势一论,法家所言之‘民’,便也无足轻重······” 听闻刘盈这一番简练,又极其深刻的论点,刘邦的面容,本就有了些异样。 待听到‘中央集权’四个字,刘邦的面容之上,终于也涌上了一抹同刘盈一般无二的神情。 期待,崇敬,忐忑······ 以及,振奋! 在刘邦深陷于这极具魔力的四个字,久久不能自拔之时,刘盈也终是深吸一口气,对刘邦郑重一拜。 “及墨、儒之说······” 面带沉凝的抬起头,刘盈望向刘邦的面容之上,只悄然涌上一抹郑重。 “若言此二者,儿恐当言及不当言。” “还望父皇,先赦儿无罪!” 第(3/3)页